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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以後，天氣轉涼，雨一陣一陣的下個不停，我才發現：已經進入秋天了！對小乖而言，秋天是牠最舒服的季節。夏天長毛狗怕熱，但是冬天一到小乖背上的舊傷就會疼痛難耐。每次一發作便會拱起背，兩隻後腳無力地拖著，有時甚至會緊緊併攏，歪歪斜斜地走到我們面前……睜大眼睛用無助的眼神向我們求救，只是從來不會哭叫。

   我會問：「小乖，很痛嗎？我幫你吹背。」牠聽懂了，緩緩地將背對著我坐下來，我用左手一邊撥開牠的背毛，右手拿著吹風機在牠背後上下來回移動著，讓熱風吹暖牠的背，幫助牠肌肉鬆弛減緩疼痛。幾分鐘後小乖會自己調整位置，把痛處靠近風口，我一方面讚嘆牠的聰明，卻也一方面同情牠的疼痛。

    醫生曾說小乖的背傷發作時會很痛……很痛……，從牠痛苦的表情我可以看得出來…真的……很痛！有時我會給牠吃止痛藥，牠很懂事，可能可以理解吃了藥會好吧！很乖地讓我將它的嘴掰開，把藥塞入喉頭。我想那藥錠應該很苦，但是小乖卻沒有抗拒。其實，每次給藥時，我都會陷入掙扎，到底要不要馬上給牠吃藥？還是用加溫的方式像是吹風機吹背、抱牠進被窩裡……幫助牠減緩疼痛？

因為醫生吩咐過，那種止痛藥既傷胃，又會成癮。而小乖也的確開始出現腸胃不適的現象，經常晚上睡覺時，我會聽見從牠肚子裡發出「咕嚕─咕嚕─」腸胃蠕動的巨響，那聲音既清晰而頻繁，我問小乖：「你不是才剛吃過東西？想拉肚子嗎？」但小乖總是用無辜的眼神看著我……六月中，我終於忍不住帶牠到醫院，結果是──胃痛。我想應該很痛的，但小乖卻依舊沒有哭叫，我不得不佩服也心疼小乖忍耐的功力啊！

    因此，雖然藥效顯著，我仍舊不忍心讓牠常吃藥，結果現在……還剩了一堆……讓我感到非常後悔！到底是為了什麼要讓牠忍受如此的痛楚呢？這一個月以來，我一直在回想，到底我有為小乖減輕過什麼痛苦嗎？或者，我是否做錯什麼，增加小乖痛苦的？……我想對小乖說：對不起！但是一切都已太晚。

    以前，每當小乖背痛時，我一邊幫他吹熱風，一邊苦惱著：往後的日子，小乖將一年比一年老，運動量會減少，痛起來會更加劇烈……到最後可能後半身癱瘓，我該怎樣照顧？牠又那樣愛乾淨，無論風吹雨淋都要出去尿尿便便的，以後若是像嘟嘟或PuPu得睡在看護墊上或包尿布，牠會受得了嗎？那時，我該怎麼辦？……我不知道小乖是否「聽見了」我心裡的憂慮，不想增加我的麻煩，所以提早走了？……我真想說：「小乖！無論如何，我都會像照顧嘟嘟一樣地照顧你啊！我絕對不會嫌棄你的……」但是，我還沒說，小乖卻走了……我還有好多好多話沒跟小乖說，一切就結束了！

     秋天的涼風吹來，涼意當中還帶點悲傷，怎麼夏天好像才剛開始，就結束了？春天氣候多變，小乖背痛時，我就說：「等夏天你就不痛了……」但到了夏天，小乖因為心臟不好，總是很喘，當時我只以為是熱，又對牠說：「等秋天吧！秋天很舒服，我帶你出去散步……」那時，浮現在我腦海中的畫面是一人一狗在公園裡踩著黃橙橙的落葉，發出「唏唏嗦嗦」的聲響，徐徐的涼風吹拂著，人狗愉快地「聊天」。如今，秋天來了，我的憧憬再也無法實現，我告訴自己：下一個冬天，小乖就不痛了，永遠永遠不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