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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的明日，到底是什麼呢？

如果小黑會說話，牠會想對我說什麼呢？

我已經不想說：「小黑，請你加油！」這樣的話了。「加油」對牠來說，是辛苦的，所以只要牠覺得自在，怎樣都好吧！？

我是這麼愛給狗拍照，想留下牠們的每一瞬間。這兩天整理妹妹的相片，發現多到找不完，但是我竟然不忍再幫小黑拍照了……小黑的外觀已經一天天地在轉變，身體一直一直消瘦，臉頰與頸部卻一天比一天腫大……眼神是一天比一天無奈與疲憊。

小黑原本就是隻命運多舛的狗，顛沛流離之後才到我們家，沒想到幾年之後就進入晚年，還要承受病痛折磨。所以，我說：「小黑，不用再硬撐了，你想怎樣，都好！你愛怎樣，都行！」而我唯一能為牠盡力的，就是「陪伴」與「縱容」吧！

小黑的腫瘤日益擴散，原本長在上顎腫瘤已經開始蔓延至口腔四周，頸部的淋巴結越來越腫大，小黑能吃的，或說是他願意吃的東西越來越少……從肉罐頭到雞肉泥（baby food），短短一個禮拜小黑已經拒吃了。於是我開使用極少量多次「灌食」的方式餵食，但是一次能真正吃進去的相當有限，往往灌進去，又會從旁邊流出來……

小黑越來越瘦、越來越瘦……到現在為止真的只剩下皮包骨，實在很不忍心看到狗瘦成這樣，臥在我身邊，明明聽到牠肚子咕嚕嚕地作響，卻怎樣都無法進食。

這兩天，吃膩的嬰兒食品，我燙肉片給牠，牠顯得很餓很想吃….我將肉撕成小小碎片，用手一點點餵食，但是小黑仍是吃兩口就起身「逃跑」。不知道是不是阻塞在喉嚨的腫瘤壓迫到會疼痛，所以也不敢強迫牠多吃。

除了飢餓，狂瘦，從嘴邊流出來的食物也讓牠的兩前肢和嘴巴也沾得濕濕黏黏，加上口腔的腫瘤發出的惡臭，小黑卻又常巴舔著自己的前肢，……但是如此虛弱的身體，我也不敢讓牠洗澡，只能用乾濕毛巾交互擦洗，讓小黑盡可能保持乾淨。

但是可以幫牠處理身體的清潔，卻無法分擔牠呼吸上的痛苦，是我最大的無力感，發現小黑有異狀時，就是從「呼吸」開始。

入秋以後，小黑呼吸會變隨著奇怪的聲音，那時到醫院就診，醫生認為是輕微的感冒，「看起來還好」的發炎傾向，但是「看起來還好」實際上卻很不好，感冒消炎的藥吃了一直沒有好轉……直到發現腫瘤，小黑的呼吸還夾雜著呻吟，嗚嗚地哀鳴著……實在令人心碎。之後隨著附近醫院的結束，也曾給小黑轉院換醫生，但是一切都太遲了，轉院後的，醫生和我們經過詳談和深入的討論之後給的建議是「居家安寧照護」，不再做任何無謂的積極治療，因為這樣只會給小黑更大的負擔與痛苦。只有這樣，才能讓狗安心地在自己熟悉的環境過餘生，數算過往與未來的日子。

在寒流來襲的日子，小黑卻因「腫瘤會微微發熱，又因為身體畏寒」的狀況下，一直在屋裡遍尋不到一個能夠讓自己安穩地窩下的角落，流著口水，在屋裡無力地貼著牆面走動，直到累了臥倒為止。

我一直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叫小黑要再「加油」了。

這兩天，我想著小黑最終會因為衰弱、飢餓而逝去，實在是一種痛苦的折磨。與其這樣，是不是讓牠安靜舒適地沉睡來的好呢？

但是每次看到小黑還是會撐起殘破的身軀在家裡走動，我就覺得，時候還未到，只要牠自己不放棄，我們也不能放棄，盡可能讓牠安心、開心（？）地過每一天吧。

或許，「那一天」小黑會像妹妹一樣自己決定，

也或許「那一天」已經是到了極度痛苦，沒有生活品質與生命尊嚴的狀況，

是我們不得不幫牠做決定的時刻，

但在「那一天」還未來到之前，我會和小黑珍惜每一個相聚的時刻。

直到小黑跟我說「そろそろ　しつれします」的時候。

到那時，我也會向對妹妹一樣地對牠深深地鞠躬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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