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du樂園

    小黑「終於」辛苦地走完了牠的一生，在2011年1月4日的晚上7點20分，安靜地永遠沉睡了……從「そろそろ　しつれします」真的走到了說「さようなら」的時候。

    小黑走得很安靜，沒有告訴我，一個小時前，我還用下午剛買回來的新針筒給牠「灌食」晚餐（這些日子，針筒耗損率實在太高了，那天下午才去藥局買了10支新的針筒，卻成了小黑「最後晚餐」的餐具。），那時我隱約可以感覺小黑的嘴巴幾乎完全無法撐開，而嘴巴裡的腐臭味也越來越重，每灌進去3cc的流質，幾乎2cc以上是從嘴邊流出的，但是我還是盡力地把一餐的份量慢慢地「餵完」。

之後我讓疲憊的小黑繼續躺在牠的窩裡休息，我去吃晚餐。

    一個小時以後，我聽見家裡的狗在客廳叫嚷著，我走到客廳想排解大夥兒的「糾紛」，靠近小黑的窩旁卻見到小黑已經癱軟在窩裡，我摸摸小黑，絲毫無任何反應，我試著將牠的脖子扶起，卻發已經沒有呼吸心跳了，但是還有微微地體溫……我將小黑抱起，看看牠躺臥的看護墊，在尾端有流出些許的尿液，卻沒有脫便，……可憐的小黑，這些天幾乎沒有吃進多少食物，沒有便便，連到最後掙扎脫便的力氣都沒有，就這樣安靜地走完了牠的一生。

     也不知道是我已經麻木了？還是習慣了？當下我沒有哭，而且很鎮靜地拿起手機打給「陽明山寵物天堂」的江先生，我說：「江先生，又要麻煩你了……，」聯絡完接小黑的時間以後，我打給還在上班的阿得，我說：「小黑剛剛走了……」一邊流淚一邊說「小黑「終於、終於」好好地睡了……」我原以為我不會哭的，但沒想到還是哭了……

我會說「終於」，是因為這一兩個月來，小黑實在太辛苦了，嘴巴裡的腫瘤一直增長，一天天地吞噬著牠的身體，而我們卻無能為力，絲毫幫不上小黑一點忙，只能看著牠一天比一天瘦弱。那種感覺，就像看著將熄滅的燭火一樣，一點一點地變小、變弱……從開始小黑的嘴巴滲血，偶而會呻吟，但是到最後這幾天，不知道是已經無力呻吟，還是習慣與病魔「和平共處」了，小黑漸變得無聲無息……只能用疲憊和無助的眼神面對我們……，而我也相當地無奈，每天不斷地抽餵食管、灌食、擦洗、換看護墊，……但是小黑其實的是隻乖狗兒，即使生病還是要硬撐著身體站起來，走到陽台去尿尿便便，我也學會用布條從牠肚子下面繞過，幫助牠撐起身體，在屋裡走動。

照護的這段時間前前後後大約兩個月，前一個月，還談不上辛苦，但妹妹走後這個月，小黑開始急速惡化，直到最後這段時間對我對小黑來說都很折磨，有時候面對即使已經病入膏肓，卻無論我怎樣灌食都還有力氣搖頭抵抗的小黑，我的耐性感覺都快要用盡了，但是我不敢對小黑發脾氣，只能遷怒在一旁圍觀，虎視眈眈要等著「收拾」小黑吃剩食物的阿狗們……但是，想到苦命的小黑這一生，或許這樣的互動，容忍牠在生命最後的時間能有一一點點的任性，也沒什麼了吧？

因為體力、體重都已經到達臨界，無力對抗自己內部的病痛，也招架不住寒冬的侵襲，小黑就這樣緩緩地、緩緩地走向牠的終點，在寒冷的冬夜裡，靜靜地與我們告別了。我不意外，甚至我覺得這樣是最好的結局，在12月中旬時，醫生就預告了「新曆年看看撐不撐得過」，而小黑已經很努力地走過2010，邁向2011，小黑按照我們的「約定」--讓牠自己決定時間，而不是由我們來決定，這樣對牠對我們或許都是最好的方式，因為我相信沒有一種「死亡」是快樂的，是真正「安樂」的，即使像小黑這樣安靜的到最後沒了氣息，我想過程也並不舒服吧？但至少沒有掙扎、沒有哀號、和種種外觀可見的猙獰痛苦的展現，不需要外力介入「幫助」牠離開（安樂死），這樣就夠了！對我來說，這樣就很好了，很圓滿了。

我將小黑放入鋪上看護墊的紙箱裡，依照嘟嘟樂園的「慣例」，找出一條手帕，剪成兩半，一半繫在小黑頸項上，同時，和上個月的妹妹一樣，將一個我一直掛在皮夾上的「御守」送給牠，那個「御守」上寫著「幸運」，小黑這一生算是艱辛坎坷，我並不知道牠當年「逃難」到我們家，自己是否感覺「幸運」？還是牠依然喜歡和牠的老朋友「老馬」在一起？……無論如何，我希望小黑就此忘掉一切痛苦，我想年邁的老馬大概也不在世上了，於是我對沉睡的小黑說：「小黑，辛苦你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還是那句話：謝謝你願意選擇我們，謝謝你看得起我們家，信任我們可以成為你遮風避難的庇護所……對不起，雖然七年來，讓你不致於飢餓受凍，但是卻疏於照顧你，讓你最後的日子如此辛苦……真的對不起……放下殘破的身軀以後，去找妹妹吧！我也會跟妹妹說：『小黑就拜託妳了！』黑黑，好狗兒，辛苦你了！謝謝你！」

我以為……我已經習慣了分離，不會再哭了，……沒想到…終究還是哭了……

我沒有為小黑在最後兩三天拍照，因為到最後，我覺得小黑已經暴瘦到令人「怵目驚心」，樣子實在不好看，我也不太想留下太多不好的影像，我希望小黑能在我記憶中留下牠最美的樣子—漂亮的黑色與棕色交替的長毛，頭上還微微豎起幾根小捲毛的龐克頭小黑。

小黑，さような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