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乖還在當流浪狗的那段日子,每天上下班時我會帶著乾料、罐頭和水,以及免洗碗盤去找牠。有時牠不在,我會在原地等待,因為我知道牠去上廁所了,牠的衛生習慣很好,從不在自己「住處」附近尿尿便便(這習慣直到牠成為家犬都如此,沒有改變)。當牠的身影出現在遠處時,我喊:「小乖!」牠便會露出快樂的笑臉,朝著我走來,還不時發出「ㄠㄠ」的叫聲,似乎在對我說:「你來啦?真好!」

 


       有時,早上放的碗到傍晚不見了,我問:「小乖,碗咧?」牠會表現出很苦惱的樣子,低著頭,垂下尾巴,不時嘴裡還微微地發出「ㄨ─ㄨ─」的聲音,像是受盡了委屈般的在控訴什麼,我就知道──碗又被丟掉了。我會告訴牠:「沒關係,我再給你一個,好好顧著喔!」後來回想,這樣的要求對牠而言,實在太沉重,試想,一隻流浪狗怎敢奢求擁有屬於自己的物品呢?再說牠又怎會有能力保護自己「財產」?(因此,在牠進入dudu樂園後,我們儘可能幫牠維護專屬牠的玩具、碗、被子和「地盤」)


      


      在早上因為趕著上班,我總是匆忙地放下食物就走,到了傍晚下班後則會看著牠吃完才離開。而小乖肯讓我陪著牠用餐,也是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適應的,可能是經常被驅趕的關係,起初,牠對我還頗有戒心,雖然很高興看見我,但當我把食物放下時,牠並不是馬上來吃,而是緩緩靠近,然後對我小小地「齜牙裂嘴」一番,展示牠的牙齒給我看,好像在對我說:「晚餐放下,你可以走啦!」。幸好,家裡有隻壞脾氣的嘟嘟,對於這點,我不但不在意,還會死皮賴臉地坐在旁邊,好言對牠說:「不要這樣啦,讓我坐一下……喔,你生氣了?……好好,我走就是了!」其實,我並沒有走,只是遠遠地躲到牠看不見的地方繼續「觀察」牠。


    


   往後,我漸漸把放食物的時間拖長,一邊拌牠的晚餐,一邊對牠說:「我不會搶你的晚餐啦!讓我陪陪你吧!」牠也似出慢慢地接受而習慣我,我們倆的互動隨著時間有了某種默契。


  


      用餐完,牠會陪我走一段路,我們沿著晶華酒店側面的人行步道一直走到路口,那是小乖地盤的邊界,我過馬路回家,牠則轉身回頭繼續去玩耍。現在想來,那段一人一狗在黃昏一起散步的畫面,實在令人懷念。


   


    到了晚上,經常我還會掛念著小乖,於是晚餐後,又拉著得得再去一趟。但是我們到達時,偶爾會發生找不到小乖的情況,原來,牠會和和後面巷子的狗朋友一起相約出遊。當我們看見兩隻狗兒追逐玩耍著,大喊:「小乖!」時,牠停下,看看我們,向同伴「ㄠㄠ」兩聲,然後興奮地撲向我們,我們也很驚訝地說:「小乖,你和朋友一起去玩,還互道再見啊?好有趣ㄟ!」


   


   其實,晚上的探望時間,是比較感傷的,因為店家都關門了,整條巷子陷入寂靜,每次當我們拍拍牠的頭,對牠說:「小乖,要乖喔,快睡覺,晚安!」轉身要離去時,小乖便會顯得很落寞,定在原處,用深情的眼睛看著我們,而我總是頻頻回首,一路上腦海中還不斷浮現牠孤單眼神。有時我還會對牠說:「乖!好好睡一覺,明天大家來上班,你又有伴了。」但是,小乖心中究竟在想什麼呢?「請你們帶我回家」嗎?如果真是這樣,牠又為什麼不會跟來?牠理解我們不能帶牠回家的難處?還是牠喜歡留在原地?……說真的,我並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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