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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有貓糧，狗有狗食，貓狗有別，才有家教。」小乖歪著頭用不解的眼神看著我──這是以前我再三叮嚀牠的「生活常規」之一。因為小乖每到睡覺時間，就常常喜歡混進浴室裡偷吃貓飼料，把牠們的晚餐一掃而空，貓兒們便望著空碗發出無奈的抱怨。我想，對於小乖而言，貓飼料之所以比狗食更吸引牠並不是因為好吃與否，純粹基於好奇。

    對於吃，其實小乖算是很有節制的，雖然喜歡坐在桌邊討點心，但若是牠從未見過或是較少吃的東西，牠不像汪獎、妹妹那樣毫不考慮地吞下去，而是睜大眼睛仔細端詳，張大鼻孔用力嗅，甚至非得用牠小小的腦袋、徹底研究一番，才決定要不要吃。但往往因為這樣，還等不及牠想出個結果，汪獎和妹妹就流著口水等在旁邊，一副「小乖，你到底要不要吃啊？你若不吃，就請我吃吧！」的表情，這時小乖才趕緊囫圇吞棗地將食物解決掉，結果，到底是什麼新口味？好不好吃？小乖也始終沒有機會弄清楚！從小乖小心謹慎的表現，我明白了牠之前能夠在路邊獨自生活那麼久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牠聰明到懂得保護自己。

    以前，小乖也喜歡偷吃嘟嘟的老狗飼料，原因和偷吃貓食是一樣的，純粹好奇，那時，我常常對牠說：「等你很老很老……的時候，我就給你吃這種！」後來嘟嘟食慾越來越差，我們想盡辦法添加一些比較營養的食物一口一口地餵牠，小乖在一旁露出渴慕的表情，我又對牠說：「這是老嘟嘟的……不能跟牠搶喔！」幾年後，當汪獎開始早晚都要吃心臟病的藥，我們將藥粉拌在罐頭肉塊裡，小乖也是跟在一旁兩眼發直地看著，這回，我告訴牠：「這是汪獎的，不是給你的！」但有時看著牠渴望的眼神，不時還要努力嚥下口水來克制自己的模樣實在有趣，抝不過牠，只好挖一小匙讓牠滿足一下。

    在我們的印象中小乖是健康而又活潑的，小乖讓這個家每天生活充滿歡笑。然而，美好的時光卻總是過得特別快，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們竟然沒有意識到：歲月正無情地摧殘著小乖，病魔也悄悄的吞噬著牠，小乖漸漸地愈來愈老，也愈來愈衰弱……。近半年小乖已經沒有辦法跳上床，而會在床邊叫著我們，半夜尿尿的次數也增加許多，接著開始腸胃不適、呼吸急促……但小乖的表現卻不像是生病或是年老的狗，讓我們完全沒有警覺，所以當醫生告知牠必須要開始和汪獎一樣服用心臟病藥時，已經太晚了，兩個禮拜的藥吃不到五天，牠便走了……。

    回想起來，小乖從沒吃過一包專屬於牠的老狗飼料、沒有機會讓我像照顧老嘟嘟那樣地用湯匙一口一口地餵牠吃營養食品，即使在最後一晚臨睡前，牠也堅持自己走到戶外最遠的角落去尿尿便便，連一片尿墊也沒用上……甚至最後還把心臟病藥留給了汪獎……一切來得太快，令我措手不及啊！

   這些年，我從未曾好好地推算牠實際的年齡有多少？牠成為家犬前，在街頭看到牠究竟有多少年？……這種的簡單的加法為什麼我不會呢？其實是我根本不敢去數算這些日子，因為我怕接受小乖已經是老狗的事實！

    「貓有貓糧，狗有狗食，……」是我曾經教過小乖的。而現在，小乖這樣對我說：「親愛主人：請擦乾眼淚，並對我微笑，當生命的簾幕落下，小乖將戴上翅膀，迎向永恆，在彼處等待與你再次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