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du樂園

    以前，若遇到加班或下班後有同事聚餐的約會，我們總要擔心──「小乖要尿尿！」，兩人就會互打電話協調是否對方可以先回家安排小乖去尿尿？……旁人總會好奇地問：「為什麼一定要趕著回去只為了放一隻狗尿尿？牠不會去浴室或是在報紙上尿尿嗎？」

「小乖很愛乾淨，不會尿在家裡的。」

「那很好啊！為什麼還要趕著回去？」

「就是這樣才更令人擔心，因為牠會憋尿，所以得準時讓牠去尿尿，不然會憋出膀胱炎的！」我回答這類的問題至今已經無數次了，甚至感到厭煩。因為沒有養狗的人總是無法理解，甚至會進一步質疑：「一隻狗有這樣重要嗎？」但是，對我而言――就是這樣重要！

偶爾也有人會說：「那就讓牠忍一忍啊！沒關係啦！」我更加火大！我會不客氣地回答：「叫你憋尿你會如何？換做你得膀胱炎你會有甚麼感受？」

我自己小時候因為學校廁所太髒不敢尿尿，就憋出毛病，我知道那種痛苦。在我的心中，小乖是很重要的，就因為牠的懂事，我更要為牠著想！所以我不能接受那種無法體會狗的感受，而常常在我趕著回家時說風涼話的某些朋友同事。有時也會索性不客氣地拒絕他們的邀請。

    只是，漸漸地，我們發現小乖也並非「絕對不在家裡尿尿」。因為我們偶而會在陽台的落地窗下、浴室的浴簾邊、鋼琴腳下……都曾發現過牠一點一點的「尿漬」。經過我們仔細地觀察與推敲，終於明白――牠會在家裡尿尿，動機純屬惡作劇。像是趁著Picky、阿忠、YoYo上樓時，偷跑到陽台、鋼琴下尿兩滴，做一點小記號。但是，若真的有尿意時，就非得要出去頂樓尿尿不可，如果真的等不及，牠則是到浴室的浴桶邊抬腿留下一大泡尿。

    小乖的「行徑」真的讓我們哭笑不得，儘管我幾次對牠曉以大義：「小乖，不要憋尿，若真的沒有人在家，就去尿在浴室的瓷磚地上，不要在浴桶邊抬腿喔！」但是小乖好像不太理會我的話。

   近幾年，原本行動就不太方便的汪獎明顯地變老，我們在客廳與房間分別放置了兩著大尿盤，鋪著層層的報紙，再放上厚厚的尿墊(看護墊)，方便汪獎尿尿，汪獎也真的很守規矩。但小乖卻依然堅持每天晚上睡覺前，無論狂風暴雨，即使是寒冬，牠也堅持一定到頂樓尿尿，有時我還會不耐煩地催促牠：「小乖，快點啦！」尤其是寒冷的冬夜，等待真是痛苦啊！但是當下我心中會有另一個聲音告訴我：「不要對牠不耐煩，以前你也會抱怨等待嘟嘟的時刻，但是當嘟嘟走了，想等都沒得等，……所以，不要催牠，讓牠安心地尿尿便便吧，以後小乖若走了，你一樣會想念這個時刻……」

如今，那聲音還在心中縈繞，小乖卻早已離去。

小乖的某些堅持至今仍令我難以理解，只是這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無論是陽台的牆角、浴室的浴桶還是寒風中的頂樓，都有著小乖最美麗的影子。狗兒用尿作為記號，告訴同類：我曾來過。我想，既使經過多次洗刷，即使我們已經聞不到了，但對於嗅覺較人類敏銳數十倍的狗兒來說，或許小乖曾經走過的足跡，仍能在若有似無的氣味中，牽繫著嘟嘟樂園的每一個成員。